第九章

第九章

「別激動,小美人。不過話說回來……好像在哪見過你呢……」

羅伯特走來,用手托起克利斯的臉孔仔細觀察。莎夏暗叫不好,對身後的男人跨下使力——踢,男人發出悲鳴后鬆開手,然後她推開羅伯特,伸出長指甲往箝制克利斯的男人的男人臉上—刮,拉起克利斯的壬止刻逃離現場。

「追!把那兩個賤貨給我追回來—」

四個人在人群和攤子間穿梭,引起不少騷動。幸運的是,對羅伯特仗着自己是市長兒於而為非作歹的行為看不過去的人不在少數:有人順利讓克利斯和莎夏通過後阻擋在狐假虎威的兩個手下前,百般阻擾他們的去路;當克利斯和莎夏終於停下腳步來休息時,早把他們遠遠拋在後頭,找也找不到了。

「哈!想上本姑娘,你還早了八百萬年呢!」

聽到莎夏還有體力在旁邊叫囂,已經累得上氣不接下氣的克利斯靠着牆壁往下滑,也不在乎地板多臟就坐了下去。

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自己已經好久沒這麼跑,連接義肢的腿在隱隱作痛。

為甚麼我這麼倒霉……明明就不關我的事……「克莉絲你還好吧?腳在痛嗎?」莎夏終於察覺他的異狀,低頭擔心地問。

我以前的運動就是吃喝玩樂,要我跑,門都沒有!最激烈的也只有床上運動而已……——這無非是在提醒自己逃出來以前的床上運動。

回想到自己曾擔任被壓的一方,在亞倫身下痛苦呻吟的模樣,克利斯惱怒又羞恥地漲紅了臉。

「克莉絲你沒事吧?怎麼臉一會白一會紅?」

他對莎夏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剛才那男人到底是誰?」

「你說羅伯特那個笨蛋?以前他想用錢包下我,可是我不要,所以來處處找我麻煩。」說時,還一臉不層。「那個大色胚根本就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身邊那兩個白痴跟班也是,都撿他剩下或丟掉的還那麼神氣!」

克利斯只是點頭,不敢多附和。

過去的自己雖然還沒惡劣到做這種下三濫的事,但總覺得相差也不遠了……自己里見是美男子一個,想要女人根本不用搶,對方就會自己貼上來了。

「上次那傢伙要逼我就範,就是你救我的。有印象嗎?」

上次?啊……「就是我們第一次見面時的那個變態?」

「就是他了!莎夏難得表情嚴肅地發出警告。「克莉絲你以後最好小心點,要是被他發現你就是那個打到他哭天喊地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你的!」

克利斯很乾脆地點頭——就算他想起來了,自己也足不出戶,要打也要他找得到才行。

好不容易恢復呼吸,克利斯站起身,只想趕快回家。再走下去,他不知道自己的腳還支不支持得住。

「不過,他搞不好看上你了,所以應該不會揍你了事那麼簡單吧……到底是好事還是壞事呢?」

莎夏突來的話讓克利斯一怔。

別開玩笑了!我為何要被那隻豬看上!

他對莎夏嗯心地皺了皺眉頭,不等她回應便獨自往家的方向走。

看他如此反應的莎夏面帶高興的微笑,衝上去緊緊環住他的手臂。

「我們一起回家吧!」

面對莎夏天真的笑容,克利斯只有苦笑,繼續任她環著自己的手臂慢慢走回家。

——麵包和自尊,你會選擇哪樣?

這是克利斯這一段時間一直在思考的問題。

當莎夏告訴他典當三個首飾所得來的錢以所剩無幾的時候,他頓時醒悟到自己離真正的貧困已不遠。

把最後的戒指交給莎夏是甚麼時候的事?兩個月以前?還是一個多月以前?他一直以為稀世的高級粉紅鑽戒可以養活自己好一段時間的,可是事實看來並非如此。

克利斯雖然食慾不大,但是食物卻非要中等以上才可入口。穿的衣服雖然並非最好,和莎夏身上的一比,似乎又高級了那麼些,更別提自己在冬天時候成天到晚開着的新買暖氣,耗去的電費似乎據說似乎足夠一家三口一個月的生活費。

可是這些和過去的他比,又確實是節約了很多很多。畢竟魯特斯家在貴族間也算是富甲一方,無論是吃或用,都是品質最好的上上級,

要一個過慣奢侈的人忽然降低自己的生活品質和花錢習慣,對他來說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克利斯又環視自己身在的房間一周,頓時感到自己的處境凄涼。

事實上,有一個棲身之所他就應該感到萬幸,也無權要求更多了。在貧民區生活了一段時間,克利斯可以想像到如果不是遇到莎夏,自己大概會被人洗劫一空,然後餓死或冶死街頭吧!

也因為終日無所事事地坐在窗戶邊向外看,看的事物多了,所以開始思考。

從小至今,他就不是一個多用腦的人。總是靠自己的本能和慾望過活。

然而,想歸想,卻沒付諸行動去解決問題。

現在的他過的猶如小白臉,整天愣在家裏,卻讓莎夏出去繼續賣身賺錢!

然而他能做甚麼呢?肩不能提手不能挑,不但斷腿還是個啞巴,貧民區多的是找不到工作的健全人,他能找到甚麼工作?

想要不靠勞力換來舒適的生活,唯一的選擇似乎就是屈服……向那個惡魔屈服。

單是想像便讓他不寒而慄。

回去求他原諒,然後成為他的禁區,從此受盡屈辱的過非人生活……他忍受得了嗎?自己當初不就是因為無法忍受才幹方百計逃離?

「如果接受那傢伙,你就不用繼續賣身,日子也輕鬆多了。為何不要?」

自己曾經這麼問莎夏。

「現在的我是靠自己的能力過活,雖然可能會有一餐沒一餐,但是至少活得自在,不用被人污辱。這是自尊心作崇吧!她不假思索便回答了,可見她亦對同樣的問題掙扎過,也做出了一個選擇。

那他呢?他是否有像莎夏那麼堅強的意志力,選擇自尊而拋棄衣食無憂的生活?

一陣風聲在耳邊響起,吹動他額前的髮絲。經過四個月,不經打理的黃金色頭髮如今已快長到腰際了。

他驀地站起,決定到外面去找莎夏也好過一個人在家胡思亂想。

——在經歷到真正的飢餓以前,想甚麼都沒用。

唯一能做的,就是過一天算一天了。

雖然是大白天,但是以賣身過活的流鶯根本沒所謂的白天黑夜之分,只曉得要盡量招攬客人,多賺分錢來填飽自己的肚子。

走人紅燈區,克利斯開始後悔自己貿然跑來的行為——第五次被尋芳客搭hb的他連瞪人都懶了,直接無視地快速走過。

「嘖!神氣甚麼嘛!不過是個賣身的!」

你才賣身!難道出現在這裏的只能有買或賣,不能來找人嗎:然而,注意到他的不只是男人,連站在街旁的女人也對他留意了很久。

一個看來並非同行的女人為何會在這兒出現?雖然衣服質料不怎麼好,可是人與生俱有的氣質是無法掩蓋的。就算她不是來賣的,男人也會把目光放到她身上,要是把自己拿來跟她比的話,自己還用做生意嗎?

「怎麼了,看你們的眼神好像要吃人似的。」莎夏注意到同伴的異狀,好奇地探頭出去。

「沒甚麼,在看一個迷路的小妞罷了。」看她四處張望的模樣!

「咦,好像碰上麻煩了。另一名女子以有些看好戲的心情笑着說。

二人的身子忽然被莎夏推開,撞到身後的牆壁不禁叫痛。

「你們放開她!」莎夏一看是克利斯,二話不說地衝到站在道路中央,伸手拉羅伯特苴幣一名跟班的頭髮。

「我們找她玩關你甚麼事了?滾開!」

「你們敢動她我就跟你們勢不兩立!」

「你能怎麼樣,來打我嗎——哇啊!!」維伯特訕笑,下一秒立刻嘗到莎夏的爪子,痛得他大叫,憤而用力摑莎夏一掌。

趁著箝制自己的男人呆愣的時候,克利斯使力掙脫他的手,一拳打在他臉上。

雖然瘦弱,但畢竟是個男人,該有的力道還是有的,而且還是在對方毫無防備的時候揍下去。那一拳打得對方跌倒在地,引起周圍人的鼓掌歡呼。

「你們這兩個臭婊子……給我抓住她們……」

為甚麼我這麼倒霉:在心裏詛咒一聲,但還是不得不逃走。憑自己的力量要對付兩個男人根本不可能。

克利斯迅速拉着莎夏往街頭跑,眼看就要抵達,羅伯特的第二個跟班卻適時現身,擋住了二人的去路。克利斯一時停不住腳直撲他懷裏,對方不費吹灰之力便把他捉住,無論他如何掙扎都不放開。

「你這賤人放開她!」

莎夏舉手又想伸出爪子,不過這次他早有預防,將克利斯用一手箝制住后空出另一手抓住迎面而來的爪,順利逮到二人。

隨後趕上的羅伯特和另一名跟班見到這情景,即使跑得氣喘連連仍露出得意的笑容來。

「終於把你們弄到手了。」

看着慢慢向自己伸來的手,克利斯只覺得自己的體溫頓時下降至冰點。

莎夏今年才二十齣頭,勝在年輕,吉普塞血統增添了她的野性美。不過,她終究還是比不上金髮藍眼的克利斯。稍棺比較一下,羅伯墮止即將注意力都轉到克利斯身上去,將垂涎多時的莎夏拋到腦後。

「真奇怪,我以前怎麼都沒注意到你呢?你該不會是新來的吧?」他以極近的距離望着克利斯,手玩弄著克利斯胸前的頭髮。「不過你放心好了,從現在開始,我會好好照顧你的……」

「把你的臟手拿開!不要碰她!」被縛綁在一旁的莎夏粗暴地踢著雙腳,用儘力氣大聲叫嚷。

「讓那女人住嘴,真是吵死了。要是把人引來了怎麼辦?」

「是!」

從浴室里拿了條毛巾來便塞人莎夏的嘴,房間瞬間變得鈕i聲。

他們現在所在之處位於鎮外一家三星級旅館。從三個男人之前的對話可聽出,羅伯特的父親要是知道他想收妓女為情婦一定會大發雷霆,更別說是擄人的行為了,所以只好把兩人暫時帶來這兒。

莎夏和克利斯二人的雙手都被反綁在後,可是莎夏坐在沙發上,克利斯卻被放到床上去,這意圖已再明顯不過。

「話說回來,我還沒聽過你的聲音呢。說一兩句話來讓我聽聽吧。」

我要是有聲音,現在還不把你這笨蛋罵得狗血淋頭嗎?

「不說話嗎?還真倔強呢,不過我喜歡——啊啊……」

「羅、羅伯特先生!你這女人快放開他!」

在兩個男人連續的毆打下,克利斯不得已張開了口,沾血的嘴唇詭異地紅艷。

「你……你這賤女人!居然咬我!」羅伯特痛得大叫。他護著顫抖的右手,食指上的傷口不停地流血。「把這臭婊子上了!我要玩死她后把她賣到外國去當性奴」

兩個男人一接型父般撲向克利斯。動彈不得的克利斯被他們壓倒在床,尚自由的雙腿樊叩反抗但無濟於事。

男人們被色慾薰昏了頭,噴在克利斯臉上的熱氣讓克利斯覺得嘿心鈕比,更讓他聯想到自己的過去:被挑起的慾望、近乎肆虐的觸摸、被貫穿的恐懼——你還要折磨我到甚麼地步?亞倫·魯絲特斯忽然,撫摸自己的手停止了。

經過一段沉默,他奇怪地睜開眼,看到的是不知何時掙脫繩子的莎夏手執沾血水果刀,背部受傷的其中一名跟班和羅伯特倒在地上……「殺……殺人了……」剩下了一位嚇得連忙逃出房間,叫喊聲迴響整個走廊。

莎夏……你……這不是真的吧:莎夏彷彿現在才回過神,沖沖扔下水果刀跪到克利斯面前,一臉擔心。

「克莉絲你沒事吧?有沒有被他們怎樣?」

她的手碰到他裸露的大腿,這時候才發現自己的裙擺早已被掀起,從夏莎的角度絕對看得見自己的男性身分:如果不是被眼前的慘狀嚇到,相信剛那男人早會脫口而出他是男人的事實吧!

莎夏幫他解開繩子后,他立刻拉下裙子遮掩,臉因羞怒而漲紅。

「克莉絲……其實我早就知道你男人的身分了……」

克利斯露出訝異的表情,對上她害怕的眼神——可是她在害怕甚麼?

「其實我早就發現了,可是我不想你離開我,所以一直沒戳破你……我喜歡你啊!希望永遠和你在一起!」

「你……在胡說甚麼……」「我不在乎你不能走,也不在乎你啞!我可以養你,就像現在這樣!」她激動得捉住克利斯的手臂,淚水奪眶而出。

「你冷靜點……」莎夏的變化讓克利斯感到害怕。就算她打一開始就知道自己的男人身分,但是自己哪點值得她喜歡?甚至還願意養活自己一輩子!

眼睛瞥向地上的不知是死是活的身體,對眼前的女子更是萌生恐懼感,下意識地要避開她而往後退。

察覺到他的躲避,莎夏露出錯愕的神情。

為何?你真的那麼討厭女人嗎?就算只是要求你和我在一起,甚麼都不用做你都不願意嗎?」

「不是這樣的……」「你就這麼心甘情願地做一個假女人被男人包養嗎?」

此話一出,克利斯反射性地推開抓着自己的莎夏,踉膾著奪門而出。中途一群被之前的騷動引出來的人,但因為尚未搞清楚發生了甚麼事而沒阻止克利斯的去路,只是望着他逃離現場。

跑出旅館,往警車聲的反方向沒命地跑去,不敢受到更多牽連。

那兩個人死了嗎?他們倒在地上一動也不動,一絲聲音都沒有,會是死了嗎?無論如何,這跟他一點關係也沒有!他沒有動手,也沒叫莎夏動手,就算人死了,也跟他一點睡保都沒有。腳步忽然一個不穩而摔倒在地,這時候他才發覺,自己已累得連站都站下起來了—下,也有可能是嚇得站不起來也說不定。

這一切都是懲罰嗎?都是對我之「的懲罰嗎?難道亞倫對我所做的一切還不夠償還嗎:——已經夠了……不知道是第幾次的淚水,卻是第一次因感到疲倦和無奈而流。

他已經不知道自己是否還有能力去追求生存了……「……茱麗安?」

聽到而不自覺地回頭,看到的是一位不知何時出現在那兒的年輕男子。

「你是茱麗安沒錯吧?」

他記得那張臉,他曾經想利用這個人逃離亞倫,結果失敗了……當他回過神時,自己已被對方抱個滿懷。

「我終於找到你了……」

不……不,你認錯人了!我不是茱麗安,你放開我!

「茱麗安,是我!我是萊斯里,萊斯里·福爾!你忘了我嗎?」

我不認識你!你走開!不要再騷擾我了!你們都放過我吧……眼前忽然一黑,克利斯猶如斷了線的木偶,倒人萊斯里的懷中。

「少爺,魯絲特斯先生又打電話來問您……」看到少爺回來,管即跟在他身後向他報止口。

「別理他,你隨便應付一下就好了。」對方卻不理會他地繼續走,絲毫沒有停下來的意思。

「可是……」

萊斯里停下腳步,回過頭去看那位從他回家后就老跟着他屁股後面跑的年輕管家。

「總之,繼續跟他說我們沒那個人就是了。」

管家頓時啞口無言——要付來電的人不是他,他才說得出這種話吧!他如果聽到魯絲特斯先生電話里的聲音,還敢這麼悠閑嗎?

想奉勸年齡和自己相仿的主人幾句,一抬頭卻見他早巳消失在二樓。

萊斯里來到最角落的房間,看到頭靠着沙發把手而坐的克利斯,臉上立刻露出高興的笑容。

「茱麗安,你覺得怎樣?」他快步來到克利斯身邊坐下,無論是語氣或眼神都充滿關愛。

「你需要甚麼嗎?」

克利斯眉頭輕擰地看他一眼,別過頭去繼續將頭枕在把手上。

「茱麗安,你不舒服嗎?要不要找醫生來看看?斯里依舊不死心地問。

自從帶茱麗安回來后,她一直都無精打采,終日悶在房裏足不出戶,每天端來的食物幾乎毫無減少地端出去。看着她逐漸消瘦的臉蛋,萊斯里擔心她是否生了病或有煩惱,卻得不到任何答案。

不,其實他知道茱麗安想要的是甚麼,但是他不願相信!

他要如何去相信曾經說過要和自己私奔的茱麗安如今卻堅持要離開?她不可能回到那變態至極的丈夫身邊,難道要淪落街頭嗎?他說甚麼都不會允許的!

幾個月前,得知茱麗安消失的消息時,萊斯里只覺得青天霹靂,久久不肯接受事實。下久,亞倫·魯絲特斯大肆搜尋茱麗安的事傳遍整個社父界,於此同時萊斯里也偷偷用自己的方式尋找,盼望可以比亞倫更早一步找到茱麗安的下落。

只能說上帝是比較眷顧他的。原本得到的消息是茱麗安應該在下游的貧民區,亞倫和他兩幫人馬花費了將近四個月的時間翻遍那兒,結果居然讓他在貧民區對岸的中產階級地方碰到!

他還是在乎茱麗安的!即使去年最後一次見面時,他沒能從亞倫的暴力中救出茱麗安,反而相信的亞倫的挑撥,狼狽而逃。也因此,事後他後悔不已,為自己的行為感到無比羞恥。

「你還在怪我嗎?」他地捉著克利斯的手問道。「你還在怪我當時棄你而去嗎?」

棄我而去?不……他掙開萊斯里的手,略帶哀怨的眼神不滿地看着萊斯里。

老實說,克利斯壓根不曉得他在說些甚麼。誘惑萊斯里失敗的那天,他因亞倫當眾侵犯他而驚嚇過度,根本沒察覺萊斯里逃離。

我要甚麼,你還不清楚嗎?我要你放我自由!讓我離開這裏!

從踏人這棟房子的第一天起他就告訴萊斯里他要離開,只是萊斯里不允許!

「你為何想要離開?叢他眼神中探出、塵忌的萊斯里無法忍受地大叫。「跟我在一起難道不好嗎?當初你不就是要跟我在一起才會……!難道你真是騙我的嗎?」

見克利斯從頭到尾不做任何解釋,萊斯里心裏只覺得焦急,卻不知該如何是好。

雖然察覺到茱麗安對自己的愛是假的,對茱麗安而言只是個逃脫那個變態丈夫的工具,但他還是愛着她!如今看到茱麗安坐在觸手可及的前方,他幾乎感動得不能自己,只希望茱麗安真的屬他所有!

終於,他控制不住地將克利斯擁人懷裏,強勢地佔有渴望已久的雙唇。

那是一個連萊斯里自己都覺得笨拙的吻。因為過於着急,他險些撞上克利斯的牙齒,所謂的親吻只是吸吮著克利斯的嘴唇,毫無技術可言。

忽然,臉頰啪!地一聲。即使臉頰隱隱作痛,萊斯里還是過了好一會才錯愕地發現自己被打了。

「……你討厭我?討厭到不讓我碰你嗎?」

他長這麼大從來沒被人打過!連打架都沒有!

雖然因為憤怒而想用同樣的方法回禮,但是舉起的手始終沒有打下去的勇氣。畢竟打女人是不光彩的事,更何況還是他深愛的女人……一他一輩子都會栽在這女人手上吧!

萊斯里收回手,充滿歉意地看着別過頭,縮起肩膀的茱麗安,頓時對自己剛才的行為感到羞恥無比。

「對不起,我不是……我不是有心的,請你原諒我……」

原先還有些害怕的克利斯一旦看到對方示弱,馬上恢復過去高傲蠻橫的姿態。想到自己被無理的對待,他氣得拿起手下的墊子便往萊斯里身上扔。

這招對亞倫沒用,但是對萊斯里卻起了不得了的效用。墊子結實地打在他胸口,令預料不到會有如此待遇的他瞬間呆愣。被第二個墊子打到后,他才慌張地站起身,節節向門口退去。

「茱、茱麗安!你先別扔……!」

墊子終於不再飛來,他放下遮擋的手一看,原來是克利斯已沒墊子可扔。但是這並不代表克利斯已原諒他。

看到他憤怒至極的表情,萊斯里知道自己留下來只會自討苦吃,唯有拉好自己的衣服,放棄地離開。

「希望下次來的時候你的氣已消……我對你是認真的。」

認真的又如何?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敢說這種話!當你發現我的真正身分后,你還會要我嗎?到時候你還會信誓旦旦地說你要我嗎?望着關上的門良久,克利斯倒回沙發上,重重嘆一口氣。

經歷過這麼多事情之後,他不得不懷疑自己身邊都是些狂人。原本以為逃出魯絲特斯家后就是重生,但他只是從一個險地跳入另一個困境罷了。

世界好像忽然變成一個無止境的狩獵場,而他則是唯一的獵物,一旦被逮到了就只能任獵人為所欲為……亞倫待他如此,萊斯里亦是,就連莎夏也相差不遠。怎麼,是他身上有甚麼奇怪的荷爾蒙讓人嗅到就喪心病狂嗎?

萊斯里對自己有何企圖,克利斯還不至於猜不到,所以他絕對不可能依賴萊斯里,還必須儘快離開才行。不過離開這兒后要去哪?要是在外面被亞倫找到了……光是這麼想便足以讓他渾身發抖。

起身走到門前,雙手使力拉門把,門卻動也不動。

死變態!裝得一副溫柔體貼的模樣,結果還不是把我鎖在這兒!

克利斯氣憤得用拳頭敲門來發泄情緒,沉重的聲音在偌大的房子裏迴響。

到底該怎麼辦才好——「萊斯里,好久不見了。」

萊斯里轉頭,看到亞歷山大向著自己走來。他的嘴角淺淺牽起。

「有那麼久沒見嗎?」

「你還說呢。以前平均每個星期都會碰到你三次,這次有一個月沒看到你了!都躲到哪去了?躲起來修身養性?」

萊斯里只是微笑,沒回答他的問題。從高中開始便認識的亞歷山大是結交超過十年的摯友,二人無所不談,唯獨這次他沒辦法這麼做——難道要他告訴亞歷山大他正軟林薯一位女性,躲著那位女性的丈夫嗎?

在這一個月里,他避開所有公開宴會,特別是那些亞倫·魯絲特斯會出席的場合今天。今天的慈善晚會是父親的世交所舉辦,如果不是奉旨來,亞歷山大不可能會遇到他。

無論亞歷山大和他的父親交情多好,這次都不可能站在他這邊的。他所做的是非法監禁,被告上法庭就要被關上好幾年的罪行。

儘管他知道事情的嚴重性,卻無法停止。

他想要茱麗安。這股慾望在碰到茱麗安的瞬間漲滿整個身體,無法自己。只是單純的看着她,所有常識、倫理、道德都消失得鈕i蹤無影,只想要擁抱她、親吻她。

是的,哪怕知道自己被討厭,卻依法放開:明知以前的溫柔對待是虛情堡忌,卻還是抱着那一丁點的希望她會改變,會變得喜歡自己……——多麼愚蠢的人!

「在笑甚麼?看到萊斯里的苦笑,亞歷山大詢問。

「思?沒甚麼,只是想到一些事情罷了……」

「你這次也躲得太嚴重了,連家裏人都沒一父代。兩個星期以「叫伯父打電話問我你的行蹤,我還嚇一跳呢!還以為你被綁架了。」

「讓你擔心了。我不是好好站在你面前嗎?」他若無其事地微笑。

自從找到茱麗安后,他都待在離開市區不遠的別墅,沒告訴任何人。別墅的傭人也不過問小主人,更沒接到任何小主人「失蹤」的消息,自然沒多嘴地向其他人報告了。如果他不是被父親找到,回家去被他怒斥一頓的話,也許他的行蹤就不會被亞倫發現,也不會找上門來了。他躲著亞倫主要是自知理虧,而且他也不認為自己有足夠的能力對抗比自己年長又充滿魄力的商業鉅子。那個瘋狂的男人連自己的妻子都可施以暴力,更何況是毫無關係的外人……敢在外人面前羞辱自己妻子的人會如何處置他呢?他無法想像,也不敢想像,唯有蒙起自己的雙眼,走一步算一步。

「據說連亞倫·魯絲特斯都在詢問你的行蹤。你該不會對他做了甚麼事吧?」

「我能對他做甚麼了……」回過神來的萊斯里苦笑着轉頭向亞歷山大,笑容瞬間在他的臉上凝固。

站在距離自己三尺的地方不就是自己極力在躲避的惡魔嗎?

身穿黑色高級西裝的亞倫用如鷹般的眼睛盯着萊斯里瞧,即使知道萊斯里發現自己亦不開。慢慢地,他邁開步伐一步步走向萊斯里,在萊斯里和亞歷山大二人面前停下。

「好久不見了,福爾先生。卡羅先生,晚上好。」他勾起嘴角,對二人點頭打招呼。

「晚上好,魯絲特斯先生。」亞歷山大大方地回禮,眼睛往旁邊一瞄,見萊斯里動也不動地僵站着,臉色蒼白。

「卡羅先生,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否讓我單獨和福爾先生說幾句話?」

這……可以留下這兩人走掉嗎?萊斯里畢竟曾經對亞倫妻子懷有不軌,如果亞倫是因為發現這件事而夾找他的話……不過畢竟在大庭廣眾之下,應該不會有問題吧?

「亞歷山大!」看到他點頭的萊斯里不禁喊道。

「沒事的,我去去就回來。魯絲特斯先生也許是有要事要找你。」他拍了拍萊斯里的肩膀當作鼓勵,殊不知此舉動將釀成無法挽回的後果。

萊斯里跟亞倫保持一段距離,緊繃的身體充滿戒備。亞倫把這看在眼裏,顯露出性格剛毅的嘴角再次牽起。

「要到陽台上去嗎?」他開口問。「我想你也不希望第三者聽到我們的談話內容b」

萊斯里猶豫地望向亞倫一不意的陽台,惹來亞倫一陣訕笑。

「放心好了,我不會在大庭廣眾下對你幹嘛的。畢竟我還沒愚蠢到這種程度。」

被猜中心思的萊斯里一陣臉紅,最後還是決定跟着亞倫走向無人的陽台。就算對方想奈他如何,他懷裏也有一個很好的防身器…亞倫今晚穿着特別訂製的宴會西裝而顯得尤其一高挑。雖然知道亞倫不為人知的真面目,看到他現在的裝扮,萊斯里還是忍不住和其他男人一樣,產生崇拜的心理。

福爾先生真是大忙人,找了你好多次都不成功。今天總算是遇上了。」

面對亞倫的明嘲暗諷,萊斯里只是勉強地微笑,繼續沉默下語。

「我想你也該知道我今天找你的里忌。」亞倫輕啜一口手上的香檳後放在陽厶晶把手上,雙眼盯着眼前的人不放。「我妻子現在正受你照顧吧?」

「你……有甚麼證據這麼說?」萊斯里吞一口口水,吞吐地反問。

亞倫用手掩蓋由鼻子笑出來哼二聲,彷彿聽到甚麼有趣的新聞似的嘴角更是往上揚。

「福爾先生,你到現在還這麼老神在在地護著茱麗安,可見你還不知道她的秘密吧。」

「秘密?」

「是的,一件她一輩子也不願被人發現的秘密,特別是當你可以成為她的靠山時,她絕對不能被你發現。」亞倫壓低聲音,故作神秘的說道。

萊斯里神色凝重地看着他,一顆心跳得七上八下。

——亞倫會這說就表示他知道茱麗安的秘密。那他想要自己如何?求磐口訴自己答案嗎?還是要自己證明對茱麗安的愛?

彷彿看出他內心掙扎的亞倫靠着陽台站立,又喝一口金色的香檳;從他褐色的眼瞳里,萊斯里看得出來他已跳人亞倫佈下的陷阱,一切如他所預期,然而他依然無法阻止自己不再陷下去。

「……甚麼秘密?」

「你何不回家親自問問她呢?看她會給你甚麼驚人的答案吧!」

聽到這回答的萊斯里再也不顧任何禮節,不理會甚麼父親朋友的宴會,幾乎用跑的走向自己的車。從那墜咼位置,亞倫可以清楚地看見斯里的轎車離開大門。他喝完最後一口香檳,和萊斯里同樣離開宴會現場。

當萊斯里慌慌張張地趕來時,被鎖在房內無所事事的克利斯在一個小墮剛早巳更衣準備就寢。看到萊斯里在這時候忽然出現,克利斯有所戒備地穿上層袍。

「茱麗安,我剛才遇到亞倫·魯絲特斯。」斯里喘著氣道。「他跟我說了一些關於你的事。」

克利斯怔了怔,右手不自覺地拉緊晨袍襟。

——亞倫到底對他說了甚麼?他說了多少?

「茱麗安……」斯里走到他面前,一臉無助地看着他。「你是因為那不得人知的秘密所以不願與我在一起嗎?你為何不要嘗試者告訴我呢?無論是甚麼秘密我都會接納啊!」

接納男人的我?永遠不可能!你對我的包容和守護是因為我是個可以和你結婚、愛你的女人。一旦無法實現這些條件,你有甚麼理由接納我?

正當眼前的情況僵持不下之時,大門鈴聲響起,接着便是一陣騷動。管家慌張的聲音連這二樓最角落的房間都可聽見。漸漸地,人聲隨同腳步聲越來越靠近。萊斯里聽到管家說話的內容而察覺事情敗露了!

「魯絲特斯先生,你不能這樣……!」

不費吹灰之力地打開沒關緊的門,身着修身長外套的亞倫出現在門口,後面是匆匆趕在身塗剛來的管家。

「對不起少爺,我已經阻止過他了……」

「……你竟然跟蹤我?」泰斯里不理會管家,因為東窗事發而又羞又氣惱地瞪向亞倫。

「如果不這麼做的話就沒辦法把事情了結了。」亞倫只是簡單地回答一句,隨即轉向萊斯里身後的克利斯。「遊戲結束了,跟我回去吧。」

「等一下!你有甚麼權力叫茱麗安跟你回去:你那麼虐待茱麗安,我要找律師告你!」

「告我?」亞倫冷笑。「你先問問他做過甚麼事好了。」

克利斯聽到亞倫的話而倒抽一口氣。

「他?」

不要—「要對他證明你男人的身分嗎,克利斯?」惡魔的話語一字一字地吐出。「看他對你的愛究竟有多深。」

「克利……斯?」斯里一頭烏水地轉身向身後的人。

——如果沒記錯,克利斯不就是亞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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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死不渝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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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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