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意亂情迷

五、意亂情迷

「太咸了。」恩狄娜喘著氣說。

「咸?」佩蒂嘗了一口,無話可說。這道蔬菜汁的確很咸,她知道原因何在。當卡梅倫嘗過之後,她有些心不在焉,她心緒紛亂,根本不能很好地思想,她加了幾次鹽?一次?兩次?她根本沒有把心思集中在菜汁上,而是集中在卡梅倫身上,想著她為什麼不能對他產生興趣的原因。「我去看一看能不能做些別的?」

她離開起居室里的三個人,回到廚房,在卡梅倫的冰箱中沒有發現能符合喬治飲食要求的東西。她決定忘掉這道菜汁,開始準備正餐。

當她將沙拉放在桌子上時,她可以聽到起居室中的談話。卡梅倫的聲音帶著權威性,然而在措詞上卻很謹慎,他的舉止是有禮貌的。她對自己說,留在這裡是正確的,她可以看到他如何取悅於他的顧客,這也有助於她設計他的房間。她盡量不去想當他將絲巾從她的頭髮上拿下來時她的感覺,不去想呆在他身邊會讓她有一種岌岌可危的擔憂。我不感興趣,她不停地告誡著自己,他只是一個顧客而已。

這個概念是對的,是那個男人引起的這個念頭。

她又回到廚房去看魚做好了沒有,它已經燉得差不多了。她在腦子裡快速地想了一遍她還需要去做的事情,這時她感覺到有人來到她的身後。

「好了嗎?」卡梅倫問,靠近了她的耳朵。

她抑制住她的驚叫,回到頭來看著他,「我沒聽到你來。」她說,感覺到一陣心跳,臉也紅了。

「我讓他們先坐著。」

她察看著爐台上的調味汁,將火苗關小一點,「我想現在該是戲劇上演的時候了。」

他們將食物都盛到碟子中。佩蒂解下她的圍裙,跟著他走進餐廳。

「你和我們在一起,真是太好了。」恩狄娜說,這是她說的唯一一句話。

喬治繼續他的談話,佩蒂在聽。股票和債券是她很想了解的東西,也許她現在還沒有錢去投資,但是總有一天她希望可以置身於那種環境中。全國性的經濟增長在她聽起來很不錯。當人們有錢的時候,他們會想到要整修一間屋子或者是整棟房子。

「我想你應該考慮的一個公司是沃頓公司,」當佩蒂將主菜分好了以後,卡梅倫向喬治建議著,「它正在增長,價格一利潤率很好,而且它的業績線不錯,風險還相當小。」

喬治皺起了眉,「是不是我聽說的總經理是女人的那一家?」

「簡·布萊克本,在她轉到沃頓公司以前,她在底爾帕特有卓著的紀錄,她相信團體精神,她是一位改革者。」

佩蒂看到喬治搖著頭,無論如何,她沒有料到他的回答竟是:「她是一個女人。」

「那又怎樣?」佩蒂問,她看不出有什麼不一樣。

喬治和卡梅倫都看著她。她稍微坐直了身體,繼續她的問題。「這和她是一個女人有什麼關係?」

喬治回答說:「這是一個主要的問題。當然,如果有優秀的男人在她手下工作,她可以維持公司的發展。但是如果經濟滑坡,他們就會遇到問題……」

「優秀的男人在她手下?」佩蒂重複了一句,不喜歡他用詞的方式,「如果她有優秀的女人在她手下呢?」

「那就更有理由不在她的公司上投資了。」喬治堅定地說。

「因為女人不能管理公司?」這個想法太陳舊了,以至於不能去考慮。

「不能管理主要的公司。」喬治說,看著他的妻子,微笑著,「你和我一樣清楚,女人在做決定時總是猶豫不決,當她們只看事情的側面時,這個公司就要倒閉了。」

「不看事情的側面,也能讓公司倒閉。」

「正確,但是——」喬治在桌子上轉換了一下姿勢,他的聲音變得自信,「女人有問題。」

「問題?」

「你知道。」喬治說,又看了他妻子一眼。

佩蒂靠回到椅子上,「不,我不知道,」她看著卡梅倫,「你知道嗎?」

她想她讓他笑了一下,但是笑容很快地在他臉上消失了,她無法確定他是否笑過。當他說話時,他的表情是嚴肅的,「我想我理解喬治的話。」

「很好,你們當中的某一個人會給我解釋一下嗎?」

卡梅倫看著喬治,然後又看著她,「我想他是指你們的情緒不穩定。」

「哈,」她明白了,「情緒不穩定。我們每月的情緒變化應該把我們隔離在鴻溝之外。當然,你們男人也經常被雄性激素控制的事實,就不應該在這裡爭論了。」

「這完全不是一回事。」喬治說。

「不,這是一回事。」她向著喬治傾過去身體,「你說我們做不出公正的判斷,不能管理公司是因為我們的荷爾蒙;我告訴你男人同樣也會做出愚蠢的判斷,因為你認為你——」

「佩蒂。」卡梅倫嚴厲地叫了一聲,打斷了她,他看著恩狄娜。佩蒂順著他的目光望過去。

那個老婦人正在叉起一塊魚肉,她微笑著看著佩蒂,「這條鮭魚很好吃,親愛的,你一定要把菜譜給我。」

「當然可以,」佩蒂說,意識到無論喜歡與否,談話的主題必須改變了,「我很高興你喜歡。」

「你的管家辭職了?」喬治問卡梅倫。

「她今天早上打電話來說她生病了,佩蒂於是來幫忙。」

喬治點點頭,沒有看她一眼,「我一直告訴你,你應該結婚。」

「我想和佩蒂結婚。」

她看著他,對他說出這句話感到吃驚。他向著她笑了笑,「這是一個預言。」

「我想你並不相信靈媒。」她說。

「我不相信,我只是在陳述一個事實。」

「靈媒?」喬治和恩狄娜一起問。

「她在電台的現場直播節目中。」卡梅倫解釋說,「有一天晚上,在一個偶然的機會中,我打開了收音機。噢,不完全是因為偶然,那天晚上,在那個台將會播出股票報道。」

「然後,」佩蒂說,「卡梅倫感到他有義務打進電話,發表他的關於愛情與婚姻的觀點。」

他聳了聳肩,「那個女人,靈媒,說她能預言一個男人將會娶一個什麼樣的女人,我只是想讓她知道,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想結婚的。」

「她就是你應該娶的那個女人?」喬治問,指著佩蒂。

佩蒂不喜歡他說「她」或他帶著優越感的表達方式,她知道去刺激那個男人是愚蠢的作法,但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想一想,我會是在卡梅倫成功背後站立的小女人?」她笑起來,「還是他會是在我成功背後站立的小男人?」

「你不是認真的吧?」喬治問,轉向了卡梅倫。

「不是,」卡梅倫向他保證,看起來對整個事件沾沾自喜,「這是荒唐的。你告訴我如果我想結婚的話,在東海岸有一些女人能預言我將要娶誰。但是我不想結婚。」

佩蒂笑了,她從椅子上站起來,開始收拾桌子。「這個靈媒還說,他將要與之結婚的那個女人在他回家的時候,會在他家中等他,這個女人就是我,一直在等他,是不是?」她用指尖在他穿著夾克衫的肩頭拍了拍,放下他的袖子,從他的手背中間穿過去,拿起他的盤子。

「巧合。」卡梅倫說,看著她拿起他的盤子,「就這樣。」

她仍然微笑著,走向廚房,「如果你這麼說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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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佩蒂回來,在桌子邊坐下時,談話的主題轉到了米歇爾的兒子身上。有關婚姻的話題大家盡量小心地避開,同時還有關於女人與男人相抗衡的問題。她原以為咖啡也是排除在喬治的飲食之外的,所以只泡了不同種類的草本植物茶。但是喬治要咖啡,於是她就去煮了一壺。

當恩狄娜端著甜點盤子和叉子走進廚房時,佩蒂正在將裝著茶葉袋的茶盒放起來,「男人們要在起居室喝咖啡。」她說,將盤子放在爐台上。她輕輕地碰了一下佩蒂的手臂,「如果你想得到像卡梅倫這樣的男人,你必須學會如何控制男人。」

佩蒂對她這個想法笑起來,「你的意思是,我應該將我的嘴閉上。」

「我的意思是,女人的力量應該運用得很微妙,你必須讓男人以為是他們在做決定,然而結果卻正是你想要的。自從亞當和夏娃以來,女人們都知道這一點,這是一種技巧,但是你可以學會。」

佩蒂搖了搖頭,她的長發在她的面頰兩側搖擺著,「恐怕這不是我想要學的技巧。我相信如果你想要什麼東西,你可以直接去追求它。我不相信遊戲。」她忽然注意到了卡梅倫,他站在餐廳的餐具櫃旁,倒著咖啡。他的目光遇到了她的,深深地注視了她一會兒,這種充滿力量的目光將一種恐懼感傳到她的身上,然後他低頭看他手中的咖啡杯,咖啡已經倒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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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米歇爾夫婦準備離開時,佩蒂和卡梅倫將他們送到門口。當他們按照禮節互道珍重之後,她找了個借口,說她廚房還沒有收拾好,借故走開了。卡梅倫為喬治拿來了帽子,並幫助恩狄娜穿上裘皮大衣。當他看著電梯門在他們兩人身後關上時,他才關上自己公寓的房門。他脫下夾克衫,解下領帶,走進廚房。

佩蒂站在水池前,用一條餐巾擦著不鏽鋼的水池邊緣。他倚著門框,欣賞著她每擰一次餐巾時身體的扭動。最後他說,「晚餐很不錯。」

她的肩輕輕地一抖。她根本沒有想到他會在這兒,很快地,她轉身面對著他,將頭髮從臉龐兩側拂到後面去,「不錯?那很鹹的菜汁呢?」

他已經忘了那道菜,「我發誓,當我吃它的時候,我還嫌它有些淡呢。」

但是當時,他根本沒有將心思集中在菜汁上。他被她的靠近弄得心不在焉,被他腦子裡不斷湧現的念頭搞得魂不守舍。

他現在仍然魂不守舍。

「我想,是我加了太多的鹽。」

「除了那道菜外,你的每道菜都讓人印象深刻。」

她笑起來,「我知道。喬治沒有警告你不要和我結婚嗎?恩狄娜不是建議你再找一位室內設計師嗎?」

她沒有猜錯,「喬治說你,嗯——」

「什麼?膽汁太多?嘴太大?沒有商業感覺?」

「他是很精明的。」

「他對我的評價比你所說的更多,是不是?」她搖著她的頭,「總有一天我會學會閉上嘴的。」

卡梅倫向她的唇上掃了一眼。這是她第二次管它叫大嘴,但是它並不大,它的形狀與大小都恰到好處……而且令人意亂情迷。

他強迫自己看著她的眼睛。

喬治不喜歡她說的話,但是卡梅倫認為談話時的每一分鐘都是一種享受。他喜歡在佩蒂眼中看到的機智的火花,她脊柱的堅韌的線條。她真是一個好戰分子。

「我想你真的幫了我大忙。」他說。

「什麼意思?」她仰起了頭,她的頭髮在她的肩頭懶懶地垂落下來。

「喬治和恩狄娜多年以來一直對我說,我應該結婚了。」

她笑了,聲音溫和而略有激動,「於是關於你要和我結婚的借口,就讓他們閉了嘴?」

他笑著走到冰箱前,「沒有再說一句,除了在晚餐桌上所說的那些。我曾經在這兒放了一些香檳酒,」他打開冰箱門,「我沒想到他們會不喝酒,和我喝一杯?」

他拿出一瓶香檳來向她晃了晃。她向後靠在爐台上,看著他,「我應該走了,這真是漫長的一天。」

「非常漫長。」他啟開軟木塞,香檳發出嘭的一聲響,噝噝作響的水汽在屋子裡瀰漫開。

他微笑著,挺直身子走向她,「香檳酒杯在你身後的碗櫃的右側。」

她取出兩隻細長的高腳杯,將它們放在檯子上,「這就是你和女人相處的方式?你根本就不理睬她們在說什麼?」

「我沒有不理睬你在說什麼,我同意你的觀點。」他在每一隻杯子里倒了酒。

「同意和不理睬。」

他將香檳酒瓶放下,將一隻酒杯遞給她。她猶豫了一下,然後接了過來。他端起了另一杯酒,高高地舉起,「我想要說的正是你所想的。」她笑起來,和他碰了杯,「為這個理由我會喝一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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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著她喝了一口。她的口紅幾個小時以前就擦掉了,但是她的嘴唇呈現出一種柔和的光澤,尤其是她的靈活的舌頭,使每一滴香檳酒都沒有漏掉。當她看著他時,她的深色的眼眸中流露出深深的迷惑。他知道她不能領會他的意圖,她能嗎?他也無法確定自己是否知道自己想要做什麼。他拿起酒瓶,走向起居室,「過來,讓我們談談。」

她跟著他。當他穿過房間時,他將點著的燈都關上,只留下門廳的一盞枝形吊燈,冷冷的月光從起居室的窗戶中透進來,照亮了整個房間。「天堂的月亮。」他說。他凝視著天上那一顆銀色的星球,和它湖水中的倒影。

「在這個時刻,狼人就要出來了。」

他向她這邊望著,微笑著,狼人的念頭激起了他的想象:他的臉上和手上都長滿了毛髮,將她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他的下巴上的確有一些短短的胡茬,他手臂上的絨毛直到腕部。然而,佩蒂·白奈特卻不是他的獵物。

卡梅倫將酒瓶和他的酒杯放在石面的咖啡桌上,然後在沙發上坐下來。他看著她,拍了拍身邊的沙發的靠背,「過來坐?」

她遲疑了一下,在沙發邊上坐下來,在他們之間留出了很大一塊空白。她的神情很警覺,「你想要做什麼,卡梅倫?」

他輕輕地笑起來,「你有一顆多疑的大腦。」

「它和情緒不穩定一樣,都是由於荷爾蒙引起的。」

「你可以不必和男人在戰壕里打仗。你是一個很有吸引力的女人,你知道這一點。」他從杯中喝了一口酒,他讓酒中的氣泡在他的舌尖上停留著,然後將酒咽了下去。「如果那個靈媒是對的,我必須讚揚她的品味。」

「如果?」佩蒂向後靠在沙發靠背上,好奇地看著他,然後搖了搖頭。

「什麼?」他問,卻並不想知道。

「那個靈媒說錯了。」

「你為什麼這麼說?」

「因為我永遠也不會和你這樣的人結婚。」

「這是一種逆反心理?你說你不想要我,但是我因此而想要你。」

她笑起來,「你太自負了,為什麼你會以為每一個女人都想要你呢?」

「不是每一個女人,」他笑了,將他的酒杯放下,「但是你想要。」

她的嘴張開了,他想她要反擊了。但是她又閉上了嘴,將她的酒杯放在桌子上,「你瘋了。」

「我?」他伸出手,觸到了她的手。她的手正放在她的大腿上,她將她的手向後縮回,讓他的手落在她的腿上。

他看著她,害怕她從這種接觸中逃開。她深吸了一口氣,坐直了她的身體,「我不想要你。」她鄭重地說,彷彿她說的是事實,但是在她的聲音中有一絲輕微的顫抖。

「當你讓我品嘗菜汁時,你在想什麼?」他讓他的拇指撫摸著她長統絲襪的光滑的質地,「還有,當我把你的絲巾解下來時,你在想什麼?這兩次,我看到你的眼睛里有一些你不想承認的東西。」

「你在我眼中看到的一些『東西』,是我的正常反應;至於說『我不想承認』,純粹是你的想象。」

他笑了,「我想我們也許在想象同一件事。」

「想象同一件事會讓人們遇上麻煩。」

「我同意,」他靠近了些,用他的另一隻手去觸摸她的下頦,「你的皮膚很光滑。」

「你的方法也很圓滑。」她躲開他,站了起來。

他看著她走到窗前,背對著他,望著窗外,「你喜歡什麼顏色,斯拉德先生?」

「藍色。」他也站起來,走到她的身邊,「為什麼問這個?」

她沒有向他這邊望,「我想既然我在這兒,我們就應該將我們今天早上開始的話題繼續下去。」

他將一隻手放在她的肩上,「我們今天早上開始什麼了?」

「你的初步協商。」她的身體向旁邊閃了一下,讓他的手落了空。

「我想你告訴恩狄娜,你相信直接了當的靠近,不喜歡遊戲。」

她面對著他,「我是這樣的,但是這對你來說是個遊戲。」

「你敢說當我們在一起時,你什麼也感覺不到?」

「我感覺——」她在空中揮了一下手,「什麼也沒有。」

他搖著他的頭,知道她在說謊。他溫柔地撫摸著她的面頰,凝視著她眼睛里的瞳孔在逐漸變大,「說謊。」他在她耳邊低語著,然後轉身走回到沙發那裡。他坐下來,又為自己倒了一杯香檳。

「我喜歡的顏色是藍色,我喜歡爵士樂,喜歡窗外的景色,喜歡坦誠和……」他試著找一些其他的詞來描述他所喜歡的東西。

她打斷了他的思路,「今天早上,我有一種感覺,你喜歡現代的傢具。」

「是的,」他想他是喜歡,「我可以描繪出這套房子用現代傢具布置后的情景。」他笑著看了她一眼,「還有一位有一雙美麗的長腿和金色的長發的女人,懶洋洋地坐在沙發上。」

「我不用女人們裝飾你的公寓。」

「我說的不是複數。」

她的目光遇到了他的,他知道她應該明白他的意思,他很滿意地繼續他的愛好,「我還喜歡優雅的風度和有錢的感覺。」

「我們可以給你裝修上黃金燈具……並用美元做壁紙貼在牆上。」

「不,」她的建議讓他禁不住笑起來,米歇爾夫妻的形象浮現在他的腦海,「我也不要九月的裘皮大衣和黃金把手的手杖。」

她和他同時笑起來,「想到今晚的最低溫度不會超過華氏六十度,穿那件大衣的確有些熱。」佩蒂走回到沙發那兒,又在沙發邊上坐下來。他身子稍微向前傾,給她也倒了一杯香檳,「我想讓你知道,我不同意喬治今晚在餐桌上說的話。」

「然而,你沒有表示不同意,因為他是一個有錢人。聽起來,這也是我應該吸取的經驗。」

「至少你很誠實。」

「我想我也許能改變一些他的看法。」

卡梅倫搖著頭,「喬治不會因為你或者我說了些什麼,就改變他的看法的,他的觀點形成了二十幾年了——關於女人、政治,還有一些別的事情。」卡梅倫再次向後靠在沙發背上,「他的思維方式就像我父親一樣。」

「女人的位置是在廚房?」

「他操縱一切。」

「但是喬治沒有。」

「你在說什麼?」

佩蒂認為恩狄娜是在米歇爾家族中做最後決定的關鍵人物,而且卡梅倫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顯得非常性感。時間已經很晚了,她不能再喝香檳了,她的頭已經有些暈眩。「我想,」她說,「我必須得走了。」

「我們的協商結束了?」

「看起來我們總是跑題。」

「別的你還想知道些什麼?」

「很多事,什麼是你想改變的,什麼是你不想改變的。」

「多好的問題。」

如果他是認真的,再多得到一些信息也沒有什麼害處,時間很緊迫,「你有鉛筆和白紙嗎?我要記一些要點。」

「在我的辦公室里有,」他站起來,敏捷的動作顯示著他的身體正處於他健康的巔峰時期,「我去給你拿。」

當他離開時,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她清理了一下頭腦中的思路,又過去將燈打開。生意,她告誡著自己,她必須將思路集中在生意上,必須抵抗住這充滿了誘惑的氛圍,必須無視當他看著她時,不斷侵襲著她的身體與頭腦的讓人意亂情迷的念頭。

「這個可以嗎?」他問,將一本記事本和兩支鉛筆放在桌子上。

她再次坐下來,打開記事本,「很好。」她拿起了其中一支鉛筆,開始了她的提問。

他回答了每一個問題。

這個地毯,他說,在買這座公寓時,就帶著的,他一直沒有換它,而且也不想換,他不在乎地面上鋪著地毯還是木製地板。他還說據他所知,他對纖維和絲織品並不過敏,除了藍色以外,他還喜歡中間色,尤其是褐色和米色。「還有金黃色,」他補充說,看著她的頭髮,「這是天然的嗎?」

「我所知道的東西,你只好依靠想象了。」

「我會找出答案的。」他說,他的笑容暗示著他會做到這一點。

「在你的夢中吧。」

「也許。還有別的什麼是你想知道的?」

她想問他,為什麼他使她如此慌亂,以至於她根本不能好好思考,但是也許一些不帶私人感情的問題看起來可以問一問,「你喜歡垂直的線條還是水平的?」

「垂直的。」

他的回答並不使她意外,垂直線條象徵著精力充沛,而他的身上的確存在著一種過人的精力,這種精力總讓她惴惴不安。

當他說他想讓阻擋他凝視窗外的障礙物儘可能小些時,她也絲毫不感到驚奇。在她看來,他對湖濱與城市的看法,正暗示著他對公寓整體設計的觀點,她會圍繞著這些觀點來設計他的房間。

「最後一個問題,」她說,不知道純粹是好奇,還是別有目的,「在你的生活中有沒有這種女人……或者是男人,她對房間的設計有決定權?我不想在開始以後,因為不合她的心意而使每件事物都要重新設計。」

「沒有男人,這毫無疑問。」他斬釘截鐵地說,「而且此刻,在我的生活中唯一對我的房間設計有決定權的女人就是你。」

她注意到他的回答中用了「此刻」,明天也許就是另一個女人了。「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新聞記者說,你的有錢的顧客的名單和與你約會的美麗女人的名單一樣長。」

「就如我過去所說的,你總要給人一種印象:你是最好的。」

他的笑容是引誘性的,她知道如果他一直這樣看著她的話,她就會屈服。她放下記事本,站了起來,「我希望我的設計能給你這樣的印象:我是最好的。我會在這個周末拿出正式的設計圖紙來,下周某個時候我會給你打電話。」

「聽起來不錯,」他又拍了拍沙發,「不要讓我感覺你想要逃跑。」

「如果我不趕快走的話,我害怕自己會變成傻瓜。我要找一找我的鞋和皮包。」

佩蒂知道,她驚慌失措地想從卡梅倫身邊逃開的樣子像個受驚的處女。一個男人的目光不應該有這樣的力量,不應該像是催眠術一樣讓人心不在焉。然而她發現很難解釋,為什麼他的一個若有若無的笑容和一個漫不經心的注視,都會讓她如此意亂情迷。她的思維不斷從設計公寓上溜開,跑到設計男人上面。

他站在公寓的前門邊,等著她。當她走過來時,她已經穿好了鞋,皮包掛在她的肩頭。

「這是我買菜剩下的錢,和找給我的零錢。」她說,將一沓紙幣和一把硬幣遞給他。

他接過錢將它們塞進褲子的口袋中,然後他擋住門,擋住了她的去路,「難道你不好奇嗎?」

「好奇什麼?」

「吻一下會是什麼樣?」

她抬起頭看著他那雙誘人的綠眼睛,感覺到好奇會導致危險,「我為什麼會好奇呢?」她說,希望她的聲音聽起來不要發顫。

「因為你是一個女人,女人總是好奇的,」他用一根手指托起她的下巴,「就像我是一個好奇的男人。」

「卡梅倫——」她的聲音在她心臟的狂跳聲中幾乎聽不清楚,「我們不能這麼做,這是你自己說的,事情會變得複雜起來。」

「不,這樣做正是阻止事情變得複雜,這樣做能減緩壓力。」

她不認為她同意他的意見,但是她沒有掙扎,她的腿感到沉重,她的頭腦一片混亂他只輕輕地用了一下力,就將她拉到他的懷中。她心甘情願地順從了,她力圖否認的好奇實在是太誘惑人了。

他的眼睛,她注意到,眯起來時在眼角上出現了皺紋;他的嘴唇線條堅定,正輕輕地張開。她的眼睛一片模糊,她的思想一片混亂。

堅韌,是她最初的印象,他的胸膛堅韌,她正將雙手放在上面;他的嘴唇不屈不撓地壓向她的唇,她感到自己也在熱情地回吻著他。

溫暖,是接下來的感覺。

溫暖的感覺傳遍了她的全身,讓她融化在他的手臂之中。她正在玩火,正在懸崖邊上跳舞。她知道這一點,然而她和危險調情,一邊付出,一邊索取,每一次挑逗式的親吻都激起更多的慾望。

「多麼誘惑人。」他說,讓她有一秒鐘的透氣的時間。

「多麼愚蠢。」

多麼正確。

她為他而陶醉,她的雙手撫摸著他的手臂和肩膀上的隆起的肌肉。當他將她抱得更緊些時,一陣興奮的戰慄傳遍她的全身,他的身體傳達著他的反應。她知道這一切已超出了好奇的範圍。

他的一隻手帶著探索的慾望伸進她的衣服里,撫摸著她柔軟起伏的胸部。他的親吻變得越來越激動人心,越來越充滿誘惑,他的舌頭宣告著更強烈的慾望。

這種需求反饋到她的思維中,她被嚇了一跳,幾乎無法思考。她堅定地掙脫開他的擁抱,輕輕地喘息著,頭腦亂成一片。

「留下來,」他溫柔地說,「和我共度良宵。」

「不,我不能——我們不能。」她要在她改變想法以前,儘快離開這裡,逃離這種誘惑。

「讓我們得到擺在我們面前的一切。」

「不。」她重複了一句,身體顫抖起來。

「每一次我們在一起時,一切都變得混亂。」

「我們可以控制,」她堅決地說,「我能控制。」

她必須這樣。

卡梅倫不相信自己能做到,他體內的慾望比他曾經感覺過的更強烈,太強烈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注視著她。他過去的情感經歷相形之下,黯然失色,單純的親吻不應該這樣引發人的慾望,不應該讓他變得脆弱而迷亂。

不會有什麼發展了,他意識到這一點,他不能讓她繼續做他的室內設計師了。當他告訴她說,當你與為你工作的人發生某種關係時,事情就會變得麻煩起來,看來他說對了。好奇心會毀了他的理智,「我真的應該走了。」她說,卻沒有動。

「我送你到你的車上。」從此走出他的生活。

「不必,」她搖了搖頭,「我沒事兒,我只是順著這條街道走幾步。你的守門人能照看我。」

「我一定要送。」他決定將紳士的角色扮演到底,雖然他知道她最後會恨他的。

「不用。」她堅定地又重複了一句,仰起她的下頦,凝視著他的眼睛,「就這樣吧。」

這時他知道她已經明白了,他在早上給她的公司打電話將會僅僅出於一種禮節,他要為自己找個借口,她也會禮貌地接受它的,然後他們各不相干地各自走自己的路。她微微地笑了一下,伸出她的手,「這是有趣的一天……有趣的一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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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情如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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